一团子橘

放风筝的猫

【夏雨何】偏执狂

 


*

一些碎片







他按完最后一个支付密码的时候何昶希凑上来。湿漉漉的发丝还挂着水珠。不吹干头疼,夏瀚宇在心里嘟嘟囔囔。 

 

他身上好香,沐浴露的味道,窗边那个翠绿色的玻璃瓶。上面一条一条乖顺的纹路垂下来,恭俭温良。 

 

“怎。” 

 

来不及铺垫。何昶希把他的椅子转过来,一只手撑着扶手,一只手搂上他的后颈。小猫似的凑上来试探。弓着腰,勾着脚尖,往他本来就不算大的椅子上,偏偏要挤出一角。棉布拖鞋陷到地毯里,小熊猫的微笑被毛茸茸盖住。只剩下一只棕黄的小耳朵。 

 

凑近的时候,眼睛一眨一眨,天生上扬的嘴角染着笑意。夏瀚宇想到春天那晚花园角落里,耷拉着的蔷薇。玻璃窗里的光泻下来,落在花上,撒在叶上。他被勾了魂似的伸手去摘。 

 

啊啊,原来蔷薇也带着刺。 

 

他下意识地后靠,但狭小的空间里自然是无路可逃。视线呆呆地在他的脸上打了个转,费力地像刚学步的小孩。他感受到脸红,还有心跳。最终还是到他泛着粉的下唇。他忽然想起何昶希嘲笑自己不会接吻。 

 

 

“又不是没看过!”那晚他抱着平板和何昶希一起缩在被窝里看韩剧,四周都是黑的。只留下床头的一盏落地灯,他们两新买的。何昶希收到快递消息的时候,还刚起床。睡衣松松垮垮地贴在身上,像一只飘飘悠悠的白色风筝。他扑上来闹着他快去物业把灯领回来。 

 

插上电按下开关的那一下他笑得好开心,像得到糖的小孩一样鼓掌,摇头晃脑说我们的台灯好漂亮。把“我们”嚼得又轻又亮。 

 

夏瀚宇觉得他真的很容易满足。 

 

屏幕里的男主还在对着手机里得不到回复的对话框发呆。夏瀚宇觉得无聊,回忆一下,把进度条往后拉到男女主在樱花树下接吻的情景。 

 

诺,多浪漫。他故意把平板往他那多推一点,努努嘴让他看。屏幕里映出一双明晃晃的眼睛。 

 

哥没吃过猪肉,还能没见过猪跑。 

 

何昶希靠在他边上,枕着大剪子。手里环着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熊猫。不屑地哼哼,拨弄着手里的玩偶,把人家额前的刘海都弄成三七分。 

 

“那你教我啊!”夏瀚宇有些气急败坏。 

 

 

“喂——”何昶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,宽宽松松的袖口耷拉着,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腕。物理隔离总是有效,他们困在一起一个春天。 

 

他又忽得凑上来,一口气弥留好久,偏要拖到他耳边才咬碎最后一个句号。房间里的灯一晃一晃,在他棕黄色的瞳孔里碎了满地。他撬开他的牙关,试探着舔舔他的上颚。又故意捉弄他似的,在他反应过来之前,气定神闲地——退后 

 

“你是不是——” 

 

何昶希掐着时机退出来,一只手还搭在夏瀚宇的肩上。他很满意地欣赏着对方在几秒钟内丰富的表情变化,害羞,困惑,到最后的恼怒。 

 

他知道夏瀚宇有点生气了。 

 

脸涨得红红,鼻尖也红红。下沉的嘴角末尾有一个粉色小痂,最近北京很干。而眼白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多些。 

 

一种被戏弄的羞耻。夏瀚宇暗自咬紧后槽牙,看着何昶希嘴角挂着的笑,明媚又轻佻。他很会笑,很会挑着人的心尖,拨弄着让人恼怒又不至于生气。在红色边界上踱步,像只骄傲的孔雀。 

 

他倚着着他唱歌,是那种很低很慢的吟唱。他没有听过的民谣,像一座慢慢铺展开的古桥,有两个小人踩着步子在上面悠悠地走。桥末是宽阔的河,对面是热闹的岸。再往前踏空一步会坠入,不知有多深的水底。他整个人扒上来。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椅面上,以一种扭曲而怪异的姿势。 

 

他嚷着好挤,发颤的尾音像咕嘟咕嘟冒着水泡的河。却自顾自地凑到他面前, 

 

“亲我。”他说。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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